《雙鶴圖》 彩墨 林風眠
創作年代待考 ( 134 x 66 cm )
林風眠 (1900-1991),中國現代畫壇的藝術大師、傑出的藝術教育家、中國美術學院創始人。生於廣東梅縣,自幼喜愛繪畫,18歲留學法國,先後在里昂美術學院、巴黎高等美術學院攻讀雕塑、油畫。後來,又到德國,對歐洲古典繪畫大師十分敬仰,同時,對後期印象派、現代諸流派也懷有濃厚的興趣。是“中西融合”最早的倡導者之一,也是最為主要的代表人。著有《中國繪畫新論》,出版有《林風眠畫集》等。歷任國立北平藝術專科學校校長、國立藝術學院院長、中國美術家協會上海分會副主席。
林風眠擅長仕女人物、京劇人物、漁村風情、女性人體畫和蘆雁、野鶴創作。從作品內容上看有一種悲涼、孤寂、空曠、抒情的風格,不論那一類作品,都具有較強的藝術感染力。所以如此,是因為畫家在創作中投入了真情實感。他的作品具有很強的表現主義色彩,從中透出特有的一種孤寂、空漠的情調,一種平和而含蓄的美。從形式上看一是正方構圖、二是無標題,他的畫特點鮮明,觀者一望即知。他試圖努力打破中西藝術界限,造就一種共通的藝術語言。他是一位富於創新意義的藝術大師,對許多後輩畫家產生過極深遠的影響。
林風眠沒有使用傳統的筆墨,沒有以書法用筆作為造型手段,他用了一種較為輕快、活潑而富有力度的線。林風眠努力使表現手法和繪畫樣式更加單純、簡潔,用較少的筆墨,表達更豐富的內涵。他有意無意地運用了圓形、方形、三角形等幾何體的構成原則,在它們有機的組合中,造成一種音樂性的形式感。他的用色也有獨創性,把水彩、水粉,水墨一起使用,使作品既有較強的色彩感,又顯得色調和諧、沉穩。林風眠在繪畫藝術的中西融合上,堪稱一代宗師,他將中國傳統的繪畫與西方的形式、構圖、色彩結合起來,營造出線條與色彩、構圖與形體中西文化相融的獨有繪畫風格,開創了中國的新繪畫。
《雙鶴圖》設色紙本 立軸 款識: 林風眠。鈴印:「林印風瞑」(白文)。這幅精彩的畫作中,我們看到林風眠更加重視來自體察自然的色彩記憶,在表現這些記憶的過程中,他的西畫修養,諸如逆光、倒影、色彩統調與冷暖的處理、空間感與空氣感的表現等,都發揮了更大的作用。遠處天空雲蒸霞蔚使畫面光影躍動,彌漫氤氳濕潤效果,氣韻生動。蘆葦搖曳所產生的光影,讓人感受到微風徐徐的舒適感。畫家登臨山水面對自然寫生,固然是鍛煉造形、觀察物象的好方法,但憑記憶默寫,也有其必要。“憶寫”有時甚至更能發揮“心眼”的效果,在繁雜的自然景物中,適時發揮“剪裁、取捨”的功能,突顯主體強化視覺效果,而“馭繁為簡”的筆墨更能呈現整體氣勢與動態。
在各種藝術手段中,線條是最富有概括力的鳥禽視覺形象的基本要素,也是畫家思想、情感外化的可視性語言,這幅畫作線條明快氣勢寬宏,它的起伏、流動,以及粗細、曲直、疏密、快慢、乾濕、濃淡等變化,反映了畫家的繪畫風格和精神意志。那兩隻野鶴一隻竚立另一隻滑翔收翅急下,像極了熟練的駕駛員平穩降落機場跑道的那一剎那,也讓整個畫面充滿了動感。雙鶴眼神同時注視同一標的,更讓畫面同時出現了西方繪畫強烈的視覺衝擊力,又洋溢著中國繪畫的寧靜文化氣質,是為畫作最為精彩之處。野鶴體態的優雅,飛翔的韻致,真叫人想起「聞道芳洲景氣新,卻輸鷗鷺日相親」的詩句。
此畫作生動的表明畫家把自由與個性融於自然,把心境移情於對象,把生命激情納入靜觀的中國文化傳統。同時也接受了弘揚理性、和諧、人道、詩與美的西方阿波羅精神於作品中。這幅畫作表現出中國文化含蓄、優雅、寧靜、清冽、剛健的特質,以及西方推崇的希臘藝術特有的“靜穆的哀傷”特質,都被林風眠大師以寬廣的人文胸襟化為充滿生機、靜謐和諧、孤寂而優美的審美整體,這是林風眠的獨特之處。
這幅畫作確實同時讓人感受到林風眠大師所言想起杜甫“風急天高猿嘯哀,渚清沙白鳥飛回。無邊落木蕭蕭下,不盡長江滾滾來。萬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獨登臺。艱難苦恨繁霜鬢,潦倒新停濁酒杯。”詩境的作畫動機。這種傷感發自畫家內心深處,是不覺然間流露的,極其個人化,又源於普遍人性。這樣的激情下作畫,和景色的美共生,並賦予那景色以動人的內涵。以這樣的心境切入來觀賞,更能讓人感受此畫作的精彩之處,並與林風眠大師的心靈產生共鳴!
我作畫時,只想在紙上畫出自己想畫的東西來。我很少對著自然進行創作,只有在我的學習中,收集材料中,對自然作如實描寫,去研究自然,理解自然。創作時,我是憑收集的材料,憑記憶和技術經驗去作畫的,例如西湖的春天,就會想到它的湖光山色,綠柳長堤,而這些是西湖最突出的東西,也是它的特性,有許多想不起來的,也許就是無關重要的東西了,我大概是這樣概括自然景象的。
林風眠這段話的重要,不單在說明了《蘆雁》和《野鶴》這一類作品的創作過程,更讓我們知道了他進行風景創作的特點不是對景寫生,而是根據回憶和形像素材來畫。他依據自己的藝術原則和立場,強調精神的表達與心靈的自然流露,運用回憶、想像和虛構,在畫面上創造出他的精神取向、趣味格調和心靈嚮往。他以自己的藝術表明,他的生命是要通過藝術形式結構尋求一塊物我兩忘、人與自然和諧的心靈天地。這就使他的風景畫既區別於一般對景描摹的西方畫家,也區別於過分忽視個人直接經驗的中國畫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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