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泊舟待釣》 彩墨 沈心海 1916 (92 x 48c m)
沈心海(1855—1941),江蘇崇明人(今上海市崇明人)。原名涵,又名兆涵,錢慧安入室弟子,擅於工筆人物,仕女,兼山水,花鳥。對人物的鬚眉開相尤長,筆姿簡潔,線條遒勁,時人成為「竹筋描法」。所作仕女遒秀古艷,而渲染髮髻和開相能一洗甜俗妖媚之習,有出藍之處。
吸取了唐寅(唐伯虎),費曉樓、上官竹莊等作品之長,特別是唐六如,文徵明,仇十洲,陳老蓮等的繪藝創作以及上溯宋,元諸桂特點和精髓,發揮創造自己獨特的工筆畫的風格。作品於1925年就被收刊於「當代名畫大觀正集及續集」發表出版。
宣統元年(1909),錢慧安與沈心海、高巨之、蒲作英、吳昌碩、楊東山、程瑤籤、王一亭、汪仲山、張善男、馬駱等發起「豫園書畫善會」於得月樓,會員數百人,錢慧安(1833-1911)以「畫名久著」、「敬重倫常」被推為首任會長。
《泊舟待釣》設色紙本 立軸 款識:泊舟待釣 丙辰年沈心海。鈴印:「心海之印」(白文)。畫中泊舟待釣、戴斗笠身披簑衣、鬚眉交白的駝背漁夫,雖然身殘,但卻有令人望之肅然起敬的長者風範。觀賞這幅畫作,很自然的讓人想到史記屈原列傳《漁父》篇,與那位智者漁父產生聯結。安逸待釣,漁翁之意不在魚,而在於湖光山色間,在於怡情養性,心靈層面已至無求境界,漁父代表的是具有道家思想的異人隱士。急於垂釣玩樂的可愛孩童,似有<滄浪之水> (小孩戲水的童謠) 的意涵:「滄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我纓;滄浪之水濁兮,可以濯我足。」。
這幅畫作「畫外」的象外之意,給予人一種反思:「簡單」、「自然」的生活「需要的」並不多,只是我們將自己的需求複雜化了;它有著出世與入世、智慧與慈悲、人生哲理的深邃旨意,是其最為精彩之處。人要獲得獨立自主和閒暇,必須自願節制欲望,隨時養神養性,更須不受世俗喜好和外在表象的束縛。確實,只有先排除一切虛榮炫耀,置身於簡樸無華的生活中,才能做到心境平靜,也就是到達人生幸福的堅實基礎之上。
「畫面」工筆和寫意搭配的構圖清新自然!一筆成形的釣竿、釣線以及小舟船體的書法線條和弧線美得令人讚嘆!左邊的那火爐和那壺開水,好似,“一簞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人不堪其忧, 回也不改其樂。賢哉回也!”,什麼都有了。「畫面」描繪出天真爛漫的小孩和氣宇非凡的漁父,尤其是殘障者仍能顯現如此風範,畫家超脫世俗桎梏,與世推移,隨俗方圓的曠達胸懷在「畫裡」展露無遺;因為畫家畫『菊』,畫的也是他自己。「簡單」、「自然」是沈心海先生的生活實踐,也是他的智慧表現。
上世紀三十年代沈心海為畫壇耄耋,畫名遍海內外,年近九十,腰腳仍健,食不厭粗,能步行三十里不倦,自云生平不晏起,清晨必散步庭園中,賞玩花木一二小時,而後進餐冶事。境無順逆,均淡然處之。且絕不觀小字書,黃昏不動筆,故目不虧損,不戴眼鏡,尚能作工細仕女。居滬南西倉橋頭,屋後有園,栽培花木,四時發榮,紅紫不斷,繪事之馀,往往徘徊其間,觀賞為樂。每月集合同志,有品花會雅集,來者例須攜一珍奇花木,諸人評議,勝者舉杯為賀。其園中嘗出靈芝一株,高四五寸,引以為祥瑞,即邀品花會諸友,賞芝飲酒家中,酒酣揮毫。他「簡單」、「自然」的堅持,和心靈修為的追求,以及懂得情趣的生活美學,由此可見一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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