筆墨的「氣息」 (2)

在複製畫市場上歷史悠久且被譽為「足以亂真」、「下真跡一等」、「最能表現原畫精神」的日本二玄社，與故宮合作生產複製畫三十餘年。日本二玄社為了複製這些國寶級名畫，他們和富士公司合作，專門研製了一台重3噸、長5米、寬2米，防熱輻射的攝影機。故宮前幾年曾特別公開其複製技術，在故宮的照相間，除了以真空吸板用來固定畫作之外，正中央的相機是3300萬畫素，高解析度的數位相機；同時四周再配上色溫調為5000度K的冷光燈四盞，以45度的角度照向畫作，可以避免反光。據透露該攝影機底片是特製的，除了特別大的尺寸需要拼接外，原畫多大，底片就有多大。原片被分為八色乃至十八色 (普通印刷為四色)，一部分一部分地進行複製；得到的圖檔，再送到印刷廠，以12色套版印刷。複製一幅作品一般要花費一兩年，最長的需16年。現在故宮商品部販售的複製畫，都是這樣翻拍而成。

 

原作只有一張，其色彩、質感都是獨一無二的。其實，複製品無論多好，無論多「足以亂真」，都只是近似，無法跟原作相提並論。大師級的中國水墨畫畫家凡下筆以氣為主，氣到便是力到，使全身的力道經臂、腕、掌、指達於毫端，心手相應，駕馭著柔軟的筆毫，準確畫出意念中的點畫。筆勢以筆力為基礎，筆力又憑借筆勢而得以發揮，兩者互相配合，風格、氣韻、神采等書畫之美才得以充分表現出來。境界高者，運筆過程均勻圓滑，流利連貫，得手應心，絲絲入扣，無一敗筆，非功力過人、息心靜氣則不辦，古人稱其「非筆端有神通者不能也」；其用筆沈著，輕重頓挫、流暢而有節奏，動中有靜、靈透而又持重，加以乾濕的水墨應用得宜，這種境界所呈現出來的筆墨「氣息」，其色彩及質感絕對無法藉用任何精湛的12色套版印刷技術，甚而每一顏色製版都採用two-tone的深淺版，所能完整表現出來。其實，非僅如此，就是再高畫素、高解析度的數位相機也都難以完美呈現原作獨一無二的色彩和質感。因此，能賞析名畫的原作，會是那麼令人感動莫名，甚至充滿幸福感，就因為我們近乎能感受到畫家作畫時的「氣息」！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 

 

 

溥心畬《楚峰蕭寺》四屏山水畫作 ，用筆健勁挺秀，秀麗典雅、風神俊朗，一種大氣清新之感溢滿畫面，確實特別能讓觀賞者由此畫作的線條和墨色「看」到畫家的呼吸「氣息」。「凡見筆劃線條處，無不堅剛有力，實與他的腕力有極大關係。」顯然，溥儒天生的超人腕力及後來的勤於習武都有助益於他的彈琴、書法和畫畫。他的畫作勾勒用線極其講究，細而勁健、暢而挺拔。在重彩渲染中，無論是整體，還是局部，都保持著深淺濃淡的變化，而沒有一般青綠山水常見的大面積平塗的裝飾意味，但是一樣有青綠山水所特有的雍容華貴的氣派。因而，溥心畬的青綠山水更多地體現著「氣韻生動」的要義。

 

藝術都有其相通之理，藉著有形、存在於空間的畫作的比例、線條、完整性及其內在的神韻，能讓人對無形、存在於時間的音樂的比例、曲路、關係及其意念有種更敏銳、更超人的感覺。反之亦然。有了這樣的概念，賞析畫作時，很自然的你會由畫家用筆的筆力、筆勢及其用墨的習性，感受到畫家筆墨的「氣息」，對於分辨畫作的作偽，自然會有著「一目了然」之功。因為，仿作最明顯的破綻也就在於感受不到、「看」不出激情和真情的筆墨所呈現的呼吸「氣息」。偽作或複製品少了激情和真情的筆墨所呈現的呼吸「氣息」，其線條通常都會是較生硬笨拙、墨色也會較濃稠晦暗，確會是「一目了然」、「無所遁形」的。

 

筆墨的「氣息」 (1)

筆墨的「氣息」 (3)

筆墨的「氣息」 (4)

筆墨的「氣息」 (5)

筆墨的「氣息」 (6)

筆墨的「氣息」 (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