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國地處歐陸中心,法國人處於歐洲文化的十字路口,這樣的「貿易」利基,昇平時期享盡「繁榮富庶」的歡愉;相對的,戰亂時期也避不開「生靈塗炭」的蒼涼。很多事情於極端時比較能看出「本相」,看盡繁華煙滅、看到循環、看到周而復始代代相傳的法國人,體悟世事變幻莫測,讓他們不願把自己的生活束縛在那刻板的「滴答」聲中,寧願相信自然,相信自我心性對時間的感受。
「時間就是生命。」這是人類面對時間的轉眼即逝而無能為力時所發出的哀嘆。人們無法阻止太陽神阿波羅的時間馬車每日從東向西掠過天空,更無法使油燈枯乾的生命重新燃起青春之火。但人類的智慧卻可以使他們通過對時間的重新排列組合,相對地延長生命。這在法國被稱為「搭橋」的智慧。
法國人每年可以享受四十天的帶薪假期和九個節假日,再加上常規的周末兩天休息日,足以使每一個法國人都成為天才的「橋梁工程師」。因此,把節假日和休息日挪移對調,串聯成連續幾天的假期,或者通過置換、輪流休假等方法,把「小橋」拼成一座「大橋」,然後就可以帶著家人去郊外、去山區自由自在、痛痛快快地逍遙好幾天。
讓法國人放棄休閒,增加工作時間來賺錢,簡直比登天還難。每年八月,巴黎郊外通往南方海濱城市的高速公路擠滿了前去渡假的汽車。這就是有名的法國「八月病」。法國人放棄了「金錢」,卻贏得對「時間」的自由支配權。
時間的瞬息流動和不可逆轉是自然界的永恆規律,它不是人的主觀願望所能決定;但這並不等於──自在的人類只能依附於時間的意志。當夕陽餘暉將香榭麗舍大街染成一地金黃時,法國人會悠閒地坐在街旁的咖啡座上,看落日紅霞;此時此刻,這幅畫面,就連時間也會在這一片感性氛圍之中變得朦朦朧朧,詩化了許多。
法國人深受笛卡兒論證「上帝的存在」的影響,上帝一直是法國人精神世界的最高主宰,在法國人的眼裡,這世間,除了上帝是必然的,一切都純屬偶然。從精子與卵子結合的那一瞬間,偶然性便伴隨著生命,一直走到它的終點。因此,生活中,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,也可能不發生。也因為這份感性,他們不按照那一長一短的時針和分針來決定自己的存在,他們不讓自己成為時間的奴隸,他們寧願相信自我心性對時間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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